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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杜十娘怒沉百寶箱」原是明朝萬曆年間一件真人真事,杜國威先生以此為骨幹,撰寫了一個名為「Miss 杜十娘」的舞臺劇,首演在一九九六年十月,之後也曾被拍成電影,由李嘉欣、吳彥祖及沈殿霞演出。不論是舞臺劇抑或電影,最受爭議及討論的是杜國威筆下的杜十娘。

 

 

 

 

正如杜先生的自序:「從前,有個靚女,叫做杜十娘,佢做雞嘅。」「佢對個個鹹濕麻甩佬都一樣虛情假義,又驚有報應,怕第日自己揾着嗰個一樣假義虛情。」「佢唔相信有好人,但又希望有好人,希望有人相信佢係個好人!」「佢成日思疑人、分析人,講大話去試人係咪講大話!」「咁樣做雞〔或人;或雞人〕點會開心吖!陰功!」「之不過——諗深一層,邊個做人唔係咁死矛盾,咁衰格吖!我哋個個唔多唔少都有 Miss 杜嘅心態,成日揾啲嘢唔開心,自己同自己過唔去咁。」「重賤到以為自己諗嘅就係絕對啱嘅,人哋就錯嘅、唔啱嘅。」「Miss 杜就係衰執着,衰自以為是,成日怨怨恨恨,成世堅持…」「…搞到落得兩字收場——尖酸啲叫「抵死」,好聽啲叫「活該」!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杜十娘為妓寨花錦閣花魁,鴇母夜叉看透世情,認定歡場無真愛,愛情只是一個神話,金錢才是真實可取,旗下妓女仿被洗腦,認同「雞有雞路,但係絕對唔可以真情流露!」,唯杜十娘是例外的一個,她的心底話:「無俾人愛過、錫過嘅女人喺最可憐。未嚐過戀愛滋味我死都唔會甘心…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杜十娘遇上李甲,註定是一個刼數,形容得貼切些,李甲本就是個怯懦的富家子,沒有理想、不思進取、沒有謀生力。儘管他被杜十娘美色吸引,知道十娘視他如瑰寶,但他心裏仍有一個疙瘩,枕邊人是個妓女,所以一直抗拒稱十娘為「老婆」。即使杜十娘甘願洗盡鉛華作歸家娘,跟隨李甲返回家鄉拜見翁姑,李甲重遇舊日同窗仍拒認杜十娘為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正如杜先生所述,杜十娘為恐遇上一個虛情假義的男人,所以不停試探李甲,十娘因自己身世而自卑。縱然她和李甲根本就在妓寨相識,「當初我一見傾心,睇唔出佢原來咁懦弱,咁不求上進,但喺我己經放咗感情落去,收唔番,我認命!我就係驚佢唔認命。如果佢唔係真心愛我,你話佢重有乜嘢可取?」。閱人無數的杜十娘竟栽在李甲手上,未為意李甲生性懦弱,待看到端倪時,已投入深情,走上感情不歸路。她認定:「係男人都鍾意處女」,她直言:「心可以痛,唔可以死!我情願睇往佢,心痛,唔可以對住佢,心死!…只要佢經得起考驗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最終李甲都經不起試驗,杜十娘散盡金銀珠寶,怒海餘生,重回花錦閣,她向其他妓女剖白:「錢,無哂!再揾過咯!愛情,無咗!再愛過啦!…我差啲浸死!以後見到海我應唔應該恐懼?抑或我唔應該再見到海,避開佢,呢一生都唔見海?」,得到的回應是:「我明啦,我哋一齊學游水!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人原本經不起試探,試探根本是一種危險遊戲,但人卻樂此不疲,不斷以身試法,套用鴇母夜叉的話:「男又好女又好個個『心裏有數』,有個價!睇下去到邊個底線至肯賣嘅啫」,這個理念和亦舒筆下的任喜寶的信念如出一轍。夜叉更忠告世人:「千祈唉唔好笠亂試人呀,係又試唔係又試,分分鐘試出個禍嚟呀!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杜先生帶出人性弱點:「邊個做人唔係咁死矛盾、咁衰格吖!」,杜先生對愛情的態度,該可以劇本自序作結的一句來形容:「只因有愛,才有執着」。

 

 

〈08-5-2009/0217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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